第七十五章 地龍翻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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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章 地龍翻身
幾次連勝，薛時序想乘勝追擊，帶著兵馬從峽谷過時，缺遭到了伏擊。
“小薛將軍，前後都有人馬，我們人太少了，只怕不敵……”
“我已放出求援信號，眾將士聽我號令，從敵左側突襲，那邊有山林，可以抵擋劍雨，撕開裂口，沖出去！”
薛時序看著前方的兵馬，他恨恨咬牙，今日的行進路線定然是被對方知道了，軍中有內鬼。
一陣廝殺，將士已經所剩無幾，薛時序身中一箭，還拖著被射中了大腿了大壯。
“小薛將軍，別管我了。”大壯滿眼悲戚，“你先跑，活下去，把這個交給我娘，她在敦州民縣張家村，告訴她，她兒子不是和他爹一樣的孬種，在戰場上壯烈犧牲了。”
大壯猛的一推薛時序，一只飛箭插入心臟，他口中溢出鮮血，卻還笑著，“小薛將軍……跑……”
薛時序忍著心中悲戚，“我會回來的，回來帶你們回家……”
他們小隊剩的人已經不多了，也順利撕開了一個缺口。
可就在要逃離出去的時候，猛的一陣地動山搖，巨石滾落無差別地砸在所有人身上。
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響起，兩方人馬俱是大驚，隊伍亂了起來，只聽到有人的嘶吼聲，“快跑，地龍翻身了！”
於是馬鳴人吼，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，山體滑坡將不少人掩埋。
薛時序拖著大壯的屍體往上爬，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，不能被埋下去，他要活著。
只是屍體太重了，他耶已然沒了力氣，眼淚洇濕了地面。
他伸手拂過大壯的眼睛，忍著悲痛，“對不起，我一定帶你們都回家，安息吧。”
大壯的屍體被巨石砸到，從他手中脫離，他也險些掉下去，還好抓住了樹枝。
只是太快了，頂上又有巨石和泥土滑落，浩浩湯湯如奔騰的江海，將他也卷了進去。
“爹，娘，聿朗……”他手中還緊緊握著小像，要食言了……
消息八百裏加急傳回朝中，薛時序的小隊遇到敵襲，又恰逢地龍翻身，失蹤了。
但敵方也因為地龍翻身折損了大批人馬，算得上捷報。
“這算什麽捷報！找人，讓郎世玉找人！”池硯洲黑著臉將信甩在地上，“必須找到薛時序他們，活要見人，死要見屍。”
幾經輾轉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裴知聿剛巡視完端硯上架，人還未回到京都，正在郊外的莊子裏稍作歇息。
薛時序寄回來的信他都收到了，只是還不敢看，本想著明日看，沒想到晚上就接到了噩耗。
鮮血灑落在裏衣上，留下點點紅梅。
“公子！”小廝沒好氣地剜了一眼旁邊報信的人，公子勞累了這幾個月，好不容易歇一歇，結果就來了這麽個消息。
“薛時序他死了嗎……”裴知聿眼神渙散，胃裏一陣陣抽疼，口中還止不住往外溢血。
“公子，別說話公子，大夫馬上就來了。”
“薛時序……”裴知聿喊著，昏死過去。
大夫來看了，說是一時情緒上湧，加之腸胃問題，最近又過於勞累，所以才會吐血。
“你家公子若是再這麽作踐自己，只怕命不久矣。”
小廝眼淚都要急出來了，他們家公子確實腸胃不好，但是行商哪有不勞累的……這幾月都是吃幹糧喝生水對付……
“藥煎好一定要給他灌進去，今日不能叫他情緒過激……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大夫，還有什麽其他要註意的嗎。”
大夫又說了一通平日的飲食習慣，生活習慣，不可熬夜，忌生冷辛辣，生鮮亦不可多食，最好藥補食補並濟……
裴老爺子聽到消息也是心焦，一想到裴知聿和薛時序交好，更是打定了主意不敢讓裴知聿知道。
只是他不知，裴知聿已然知曉了，還在心焦氣極之下病倒了。
“薛時序！”裴知聿猛地驚醒，旁邊都小廝立馬湊上來。
“公子，你終於醒了，先別急，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，不會有事的，主要是你不能再動心緒了，若是再吐血……”
“他怎麽樣，有他的消息嗎？”裴知聿雙手緊緊扣著小廝的手腕，“有消息嗎……”
天知道他有多恐慌，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，他們都說父親和大伯戰死了，母親整日以淚洗面，也跟著去了，徒留下他一個人。
他像是被丟進了海中，鹹濕的海水無孔不入，灌入身體內帶著濃重疼，刺痛。
他身體不好，又無數次在半夜驚醒，哭鬧著要爸媽。
只是裴府的人都只顧著操辦喪事，完全將小孩忘了。
他知道自己被拋棄了，被父母，被世人。
於是他就這麽恐慌著，慢慢接受了父親和母親都消失的狀況，也慢慢養成了萬事自己扛的性子。
現在薛時序也要拋棄他了嗎……薛時序……
“公子！”又是滿目的紅，血止不住地從裴知聿口中溢出。
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，他要窒息了……
嗆學伴隨著呼吸困難，還好小廝也見慣了公子發病，會處理，才叫他能活過今夜。
裴老爺子第二日就趕來了莊子，“孫兒！”
裴知聿躺在床上喝藥，昨天吐了兩次血，他現在頭暈腦脹，地都不能下，“阿爺，你來了……”
“怎麽會突然病了……”裴老爺子看向旁邊的小廝，小廝不敢提哪怕一個字，就怕又刺激了公子叫他發病。
“阿爺，薛時序他……”裴知聿還懷揣著一點點希望，阿爺人脈廣，說不定……說不定會有消息呢……
“孫兒……”裴老爺子明白了，“人各有命。”
“阿爺！”裴知聿聲音悲戚，像是絕望都小獸發出嘶鳴。
裴老爺子緊緊抱著他，“孫兒，哭吧，哭了就好了。”
從昨晚開始他沒掉過淚，現在再也忍不住了，伏在爺爺肩頭哭起來。
他不知哭了多久，直到最後沒了力氣，整個人軟到在床上。
“孫兒，爺帶你回家。”裴老爺子心疼，叫了馬車將人帶回了府。
薛時序一直沒有消息，裴知聿的身子一天天茶下去，最後竟到了連坐都坐不起來的地步。
裴老爺子和小廝看著形銷骨立的裴知聿，都不知掉了多少次眼淚。
今日日頭好，裴知聿輕顫著手，“將他的信給我拿來。”
小廝不動，他就勉強勾起一抹笑，“石頭，你跟著我好些年了，我快死了……就這一個願望，你拿給我看看，好嘛，我不想死不瞑目……”
“呸呸呸，公子胡說什麽……”石頭眼眶又紅了，“我去拿來就是了，公子你快點呸呸呸……”
“嗯，呸呸呸，去拿吧。”裴知聿心裏都打著顫，他知道自己快死了，也該揭曉答案了。
不然若是黃泉路上見了薛時序，還不知該用什麽態度。
六封信擺在手邊，裴知聿苦笑，這麽多，不是罵自己就是表白心意。
裴知聿都不知道自己期待哪一種了，他嘆了口氣，算了，人都沒了，哪一種都沒關系了。
第一封信看完，裴知聿沒忍住又吐了口血，噴灑在紙上。
原來薛時序不喜歡自己，原來自己的感情對他來說是累贅，原來薛時序想叫他娶個姑娘不再擾他……
“公子！”石頭氣急了，將信一把奪過來，“不準看了，不準看了！”
“石頭，就讓我看看……”也好撕了我這條心……就這麽死了吧……
於是在石頭的極力反抗下，裴知聿又打開了第二封信，薛時序怎麽又改了口風？
第三封信，第四封信……
血又落在最後一封信上，裴知聿臉色發白，耳根卻有些紅，石頭想上來搶信，竟沒搶過他。
“公子，你不準再看了，漱口喝藥，我要告訴老爺子去……”於是婢女伺候著裴知聿喝藥。
石頭哭哭啼啼拿著第一封染血的心告老爺子去了。
他看不懂，老爺子肯定能看懂。
等裴老爺子看完信也明了了，他心下不知是悵然，還是憤怒，亦或是本該如此。
原來孫兒喜歡薛時序，這就怪不得他反應那麽大……
可看樣子小薛他……
裴老爺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，還瞧不上自家孫兒，沒品味的臭小子。
這廂裴知聿喝了藥，將最後一封信收好，萬不能讓旁人看了去，簡直就是……有辱斯文。
“孫兒。”裴老爺子在外面叫著，“爺都知道了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裴知聿知曉，若是石頭將信給阿爺看了，阿爺定然知道前因後果。
“是他沒品味。”
“阿爺你不怪我？”裴知聿楞住了，他以為阿爺會看著他露出失望的表情，亦或者不輕不重地訓斥他幾句，畢竟他現在的身體也經不起折騰了。
“怪你作甚，小時候爺只顧著傷心，忘了你了。後來你長大了，爺插不上手，現在你的情愛爺倒要插一腳，這算什麽事。”
“阿爺……”
“只是斯人已逝……”裴老爺子憐愛地看著自己幾乎瘦脫相的孫兒，“孫兒……莫要執著。”
裴知聿沒說話，他的一顆心早在第一次見面就被薛時序填滿了……如何還能裝得下別人呢。
薛家也是愁雲慘淡，知曉裴知聿和薛時序關系好，在聽說裴知聿知道時序的消息之後，吐了兩場血病倒了。
他們也登門拜訪樂裴府。
“小聿，身體可好些了？”薛父眼睛還是腫的，此時卻安慰著裴知聿，“這是時序的命數，你也不要太過憂思……”
“薛叔叔，我，對不起，還要你和伯母擔心……”
“好了，你且好好休息，你薛伯母念著你，只是身體也不大好，這次沒能來……”
薛家人走了，裴知聿沒忍住又掉了幾滴淚，“石頭，將小像給我拿來。”
“公子！”
“我快……”死了兩字還未出口，石頭就麻利地將東西拿來了。
“公子又要說喪氣話。”石頭沒好氣地將東西遞給自家公子。
“沒有……”裴知聿摩挲著小像。
薛時序，很快我就來尋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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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時序看著前方的兵馬，他恨恨咬牙，今日的行進路線定然是被對方知道了，軍中有內鬼。
一陣廝殺，將士已經所剩無幾，薛時序身中一箭，還拖著被射中了大腿了大壯。
“小薛將軍，別管我了。”大壯滿眼悲戚，“你先跑，活下去，把這個交給我娘，她在敦州民縣張家村，告訴她，她兒子不是和他爹一樣的孬種，在戰場上壯烈犧牲了。”
大壯猛的一推薛時序，一只飛箭插入心臟，他口中溢出鮮血，卻還笑著，“小薛將軍……跑……”
薛時序忍著心中悲戚，“我會回來的，回來帶你們回家……”
他們小隊剩的人已經不多了，也順利撕開了一個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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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馬鳴人吼，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，山體滑坡將不少人掩埋。
薛時序拖著大壯的屍體往上爬，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，不能被埋下去，他要活著。
只是屍體太重了，他耶已然沒了力氣，眼淚洇濕了地面。
他伸手拂過大壯的眼睛，忍著悲痛，“對不起，我一定帶你們都回家，安息吧。”
大壯的屍體被巨石砸到，從他手中脫離，他也險些掉下去，還好抓住了樹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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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，娘，聿朗……”他手中還緊緊握著小像，要食言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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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敵方也因為地龍翻身折損了大批人馬，算得上捷報。
“這算什麽捷報！找人，讓郎世玉找人！”池硯洲黑著臉將信甩在地上，“必須找到薛時序他們，活要見人，死要見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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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時序寄回來的信他都收到了，只是還不敢看，本想著明日看，沒想到晚上就接到了噩耗。
鮮血灑落在裏衣上，留下點點紅梅。
“公子！”小廝沒好氣地剜了一眼旁邊報信的人，公子勞累了這幾個月，好不容易歇一歇，結果就來了這麽個消息。
“薛時序他死了嗎……”裴知聿眼神渙散，胃裏一陣陣抽疼，口中還止不住往外溢血。
“公子，別說話公子，大夫馬上就來了。”
“薛時序……”裴知聿喊著，昏死過去。
大夫來看了，說是一時情緒上湧，加之腸胃問題，最近又過於勞累，所以才會吐血。
“你家公子若是再這麽作踐自己，只怕命不久矣。”
小廝眼淚都要急出來了，他們家公子確實腸胃不好，但是行商哪有不勞累的……這幾月都是吃幹糧喝生水對付……
“藥煎好一定要給他灌進去，今日不能叫他情緒過激……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大夫，還有什麽其他要註意的嗎。”
大夫又說了一通平日的飲食習慣，生活習慣，不可熬夜，忌生冷辛辣，生鮮亦不可多食，最好藥補食補並濟……
裴老爺子聽到消息也是心焦，一想到裴知聿和薛時序交好，更是打定了主意不敢讓裴知聿知道。
只是他不知，裴知聿已然知曉了，還在心焦氣極之下病倒了。
“薛時序！”裴知聿猛地驚醒，旁邊都小廝立馬湊上來。
“公子，你終於醒了，先別急，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，不會有事的，主要是你不能再動心緒了，若是再吐血……”
“他怎麽樣，有他的消息嗎？”裴知聿雙手緊緊扣著小廝的手腕，“有消息嗎……”
天知道他有多恐慌，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，他們都說父親和大伯戰死了，母親整日以淚洗面，也跟著去了，徒留下他一個人。
他像是被丟進了海中，鹹濕的海水無孔不入，灌入身體內帶著濃重疼，刺痛。
他身體不好，又無數次在半夜驚醒，哭鬧著要爸媽。
只是裴府的人都只顧著操辦喪事，完全將小孩忘了。
他知道自己被拋棄了，被父母，被世人。
於是他就這麽恐慌著，慢慢接受了父親和母親都消失的狀況，也慢慢養成了萬事自己扛的性子。
現在薛時序也要拋棄他了嗎……薛時序……
“公子！”又是滿目的紅，血止不住地從裴知聿口中溢出。
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，他要窒息了……
嗆學伴隨著呼吸困難，還好小廝也見慣了公子發病，會處理，才叫他能活過今夜。
裴老爺子第二日就趕來了莊子，“孫兒！”
裴知聿躺在床上喝藥，昨天吐了兩次血，他現在頭暈腦脹，地都不能下，“阿爺，你來了……”
“怎麽會突然病了……”裴老爺子看向旁邊的小廝，小廝不敢提哪怕一個字，就怕又刺激了公子叫他發病。
“阿爺，薛時序他……”裴知聿還懷揣著一點點希望，阿爺人脈廣，說不定……說不定會有消息呢……
“孫兒……”裴老爺子明白了，“人各有命。”
“阿爺！”裴知聿聲音悲戚，像是絕望都小獸發出嘶鳴。
裴老爺子緊緊抱著他，“孫兒，哭吧，哭了就好了。”
從昨晚開始他沒掉過淚，現在再也忍不住了，伏在爺爺肩頭哭起來。
他不知哭了多久，直到最後沒了力氣，整個人軟到在床上。
“孫兒，爺帶你回家。”裴老爺子心疼，叫了馬車將人帶回了府。
薛時序一直沒有消息，裴知聿的身子一天天茶下去，最後竟到了連坐都坐不起來的地步。
裴老爺子和小廝看著形銷骨立的裴知聿，都不知掉了多少次眼淚。
今日日頭好，裴知聿輕顫著手，“將他的信給我拿來。”
小廝不動，他就勉強勾起一抹笑，“石頭，你跟著我好些年了，我快死了……就這一個願望，你拿給我看看，好嘛，我不想死不瞑目……”
“呸呸呸，公子胡說什麽……”石頭眼眶又紅了，“我去拿來就是了，公子你快點呸呸呸……”
“嗯，呸呸呸，去拿吧。”裴知聿心裏都打著顫，他知道自己快死了，也該揭曉答案了。
不然若是黃泉路上見了薛時序，還不知該用什麽態度。
六封信擺在手邊，裴知聿苦笑，這麽多，不是罵自己就是表白心意。
裴知聿都不知道自己期待哪一種了，他嘆了口氣，算了，人都沒了，哪一種都沒關系了。
第一封信看完，裴知聿沒忍住又吐了口血，噴灑在紙上。
原來薛時序不喜歡自己，原來自己的感情對他來說是累贅，原來薛時序想叫他娶個姑娘不再擾他……
“公子！”石頭氣急了，將信一把奪過來，“不準看了，不準看了！”
“石頭，就讓我看看……”也好撕了我這條心……就這麽死了吧……
於是在石頭的極力反抗下，裴知聿又打開了第二封信，薛時序怎麽又改了口風？
第三封信，第四封信……
血又落在最後一封信上，裴知聿臉色發白，耳根卻有些紅，石頭想上來搶信，竟沒搶過他。
“公子，你不準再看了，漱口喝藥，我要告訴老爺子去……”於是婢女伺候著裴知聿喝藥。
石頭哭哭啼啼拿著第一封染血的心告老爺子去了。
他看不懂，老爺子肯定能看懂。
等裴老爺子看完信也明了了，他心下不知是悵然，還是憤怒，亦或是本該如此。
原來孫兒喜歡薛時序，這就怪不得他反應那麽大……
可看樣子小薛他……
裴老爺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，還瞧不上自家孫兒，沒品味的臭小子。
這廂裴知聿喝了藥，將最後一封信收好，萬不能讓旁人看了去，簡直就是……有辱斯文。
“孫兒。”裴老爺子在外面叫著，“爺都知道了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裴知聿知曉，若是石頭將信給阿爺看了，阿爺定然知道前因後果。
“是他沒品味。”
“阿爺你不怪我？”裴知聿楞住了，他以為阿爺會看著他露出失望的表情，亦或者不輕不重地訓斥他幾句，畢竟他現在的身體也經不起折騰了。
“怪你作甚，小時候爺只顧著傷心，忘了你了。後來你長大了，爺插不上手，現在你的情愛爺倒要插一腳，這算什麽事。”
“阿爺……”
“只是斯人已逝……”裴老爺子憐愛地看著自己幾乎瘦脫相的孫兒，“孫兒……莫要執著。”
裴知聿沒說話，他的一顆心早在第一次見面就被薛時序填滿了……如何還能裝得下別人呢。
薛家也是愁雲慘淡，知曉裴知聿和薛時序關系好，在聽說裴知聿知道時序的消息之後，吐了兩場血病倒了。
他們也登門拜訪樂裴府。
“小聿，身體可好些了？”薛父眼睛還是腫的，此時卻安慰著裴知聿，“這是時序的命數，你也不要太過憂思……”
“薛叔叔，我，對不起，還要你和伯母擔心……”
“好了，你且好好休息，你薛伯母念著你，只是身體也不大好，這次沒能來……”
薛家人走了，裴知聿沒忍住又掉了幾滴淚，“石頭，將小像給我拿來。”
“公子！”
“我快……”死了兩字還未出口，石頭就麻利地將東西拿來了。
“公子又要說喪氣話。”石頭沒好氣地將東西遞給自家公子。
“沒有……”裴知聿摩挲著小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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